十七章

又這麽半個多月，顧西越天天去鋼鐵公司考察，白蕭也忙的焦頭爛額。

雙簧信已經發出，沈老先生怒火中燒，只覺得字字都在諷刺自己，他門下的門生們也憤怒無比，個個以筆為刀抨擊新派。

新派憋的太久了，舊派也憋的太久了，這次給了所有人抒發的機會。

各大流派你來我往，好不熱鬧。

文界改革的名聲被徹底打響，三教九流，但凡識字的，誰也不敢說自己不知道這件大事。

再加上新派人士登報所用文體均為白話文，所以新派的名聲，在中下層人物的心中，怕是比沈老的名頭更響些。

而化名“白夜”的白蕭，也在文界徹底打響了名頭。

幾篇文章洋洋灑灑，文筆犀利，風格幽默，見解獨到，令人一讀再讀，不忍放下。

生生策反了好幾個舊派的大佬。

新派如日中天，舊派漸顯頹勢。

沈鶴清被氣的發抖，喊著“天要亡我華夏”，然後暈倒過去，不省人事。

文界又畫風一變，不少墻頭草表達了對沈老的敬意和歉意，提出了沈老這些年的貢獻，有人甚至暗指白夜文筆過於犀利，傷人太過，有違尊師重道的傳統美德，失去了做晚輩的本分，要求其公開道歉。

白蕭忙的焦頭爛額，幾天不曾回家。

顧西越知道了以後，從庫裏挑了件玉佩，就去了沈老家。

到了沈老家裏，沈老正蹲在搖籃旁邊逗孫子。

面色紅潤有光澤，中氣十足，一點不像有病的樣子。

看見她來了，臉上難掩喜悅：“西越來了？”

“來看我？”他不好意思，“其實我沒事，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，一點事沒有，誰知道外面怎麽傳成那個樣子？”

顧西越笑道：“以老師在華國的地位，哪怕有點風吹草動也要傳的不像樣子。”

沈老哈哈一笑，說：“不說這事了，你怎麽有空過來了？我可聽說了，你整大刀闊斧的給寧城改革呢，現在應該忙的腳不沾地了吧？”

顧西越說：“老師不覺得我做錯了？現在上流社會對我做的這件事評價可不高。”

沈老冷哼一聲：“這些人就只能看見自己眼前的那碗飯，哪管的上國家興亡和百姓困苦？不必理會這些人，做你的就是了。”

“老師是支持改革？”

“改革能利國利民，我自是支持的。”

“那為何對文界改革一事偏不松口？”

沈老一楞，看著他說：“我算是知道你來的目的了，你是來做說客的？”

顧西越笑而不語。

沈老嘆了一口氣，說：“你可知道契丹是怎麽亡的？”

“是文化消亡。契丹曾經是個多麽強悍的民族，鐵蹄曾踏遍整個亞洲。可是現在呢？”

“現在還有誰說自己是契丹人？沒有人。因為他們自己的文化沒有了。”

沈老痛苦的嘆氣：“你可知道亡國和滅種的區別？”

顧西越笑了一下，說：“可是老師，白話文亦是我們的文化啊！白話文言，又有什麽區別？”

沈老說：“你錯了，我並不在乎區區的白話文言之消長，我怕的是這只是開頭。”

“這些孩子的文章，我都看了，雖說不少見解獨到，可是有些人的觀點，簡直讓我心驚，我怕的是百年以後，無人以華國傳統為傲，反而爭相崇洋媚外啊！”

顧西越沈吟了一下，說：“老師所言甚是。”

“以後，新舊派之爭，我不再參與，只是老師這一“病”，不少新派的俊傑可因您受了大委屈。”

沈老哈哈一笑：“是我考慮不周了，一會兒我就登報聲明，我這是自己不小心摔得，和那些孩子沒有關系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  大家的留言我都有認真看！但是因為最近在給隔壁耽美存稿，所以沒有一一回覆！

謝謝大家支持！幾個常留言的小可愛的名字我都記住啦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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